每逢颱風侵襲台灣,夾帶的強風、豪雨除造成低窪地區嚴重水患外,山區土石流更無情的帶走不少人的家園,令人怵目驚心的災情畫面和傷亡數字,也總透過各種媒體一次次的呈現在大家面前,這似乎也在提醒著我們學習如何透過減災、避災措施之建設,和大自然建立共存互動之道。

 

朱景英〈涉大甲溪〉:

重巘薄巨溟,谿流赴其壑。建瓴勢敢當,一瀉不餘勺。何年擲山骨,彌望鋪磥硌。

迅湍日舂蜑撞,澀滑勿容踱。跨碕絕本梁,懸失杙椓失杙椓。當逵際茲險,徒御困各各。

賴有蠻群蜑,頂踵力翹躍。逆掠雪捲濤,敧轉颷迴蘀。踰晷達前崖,神志猶錯愕。

咄哉大川涉,平生矢無作。履坦幽人貞,安居達者樂。曷弗下澤乘,少游語如昨。

所以馬文淵,頭白武谿惡。

(引自愛詩網http://ipoem.nmtl.gov.tw/files/13-1000-1285-1.php。本詩為五言古詩,收入《海東札記》。)

詩人朱景英於乾隆34年(西元1769年)被拔擢為台灣海防同知,又於乾隆39年(西元1774元)調任北路理番。《海東札記》是詩人於乾隆37年(1772年)擔任海防同知任內所作的。儘管這時已是郁永河渡大甲溪的七十年後,可是台灣的建設仍未完成,渡河依舊困難重重。詩人在感嘆渡河難之際,也慶幸有平埔族人協助,才能順利渡河,特別的是渡大甲溪帶給詩人的震撼是「此生無憾」,看到這點忍不住猛點頭,我懂我懂,玩過skydiving,感受到那種瀕臨死亡後,我也是這麼想的。

 

這則是清末日治初期約1897年左右,梁成柟的(臺中縣房裡大甲兩溪):

鳥嘴尖山何崿崿,白龍兩縷排空落。捲盡泥沙入海波,瀰迤盈眸石珞珞。

千年水石恣擊博,水飛石立相為虐。有時水強挾石走,風雨聲中猛虎作。

有時石強水波怒,龍蛇抝觸勢尤惡。有時敵石濳師退,分道幷侵爭奪掠。

飛沫怒流震萬霆,巧乎有道難容脚。昔年乙酉初臨淵,九十月交水始涸。

舟人捩柁舟如駛,急睨岸人拋纜索。岸人齊力身手好,一聲邪許無前却。

水推之行人力挽,不爾船同魚縱壑。勞生何啻百經過,今日孤雲竟何託。

藤縣中丞真好事,駐軍大甲為籌度。謬謂投鞭足斷流,豈知鑄鐵空成錯。

人謀不遂鬼謀空,徒峙神祠稱鎻鑰。今年丁酉我重遊,日本工師事繩削。

積木高齊火燄山,一溪一溪成略彴。真從枕廳過鮮水,差擬複道縈劍閣。

萬事始知難見巧,餘生所見今非昨。寄書南北兩飛鴻,行路雖艱艱亦樂。

(引自愛詩網:http://ipoem.nmtl.gov.tw/files/13-1000-1302-1.php。本詩為七言古詩,收入《梁鈍庵詩稿》,亦載於1897年8月10日《臺灣新報》)。

這是詩人梁成柟(1851-1901)第二次行經房裡溪、大甲溪的感受,雖距上一次已是十二年前,但渡溪仍是充滿驚險,全詩便以水與石的激動對話貫穿。

 

想像著石和水的對話同時,也不住聯想到大甲溪水土資源保持的問題。

大甲溪流經的區域的地形,有南湖大山地塊區、雪山地壘區、東勢地形、新社河階群、豐原山地區、台中盆地、后里台地、大肚山台地、大甲扇狀平原區、清水隆起海岸平原區。可知大甲溪流域的地理與地質條件並不佳,尤其是921地震後,極為破碎的地質接連遭受巨型洪災,對大甲溪流域產生嚴重破壞災害,特別是每遇颱風豪雨,便發生大規模洪水及土石流現象,造成中下游地區居民生命及財產重大的損失。

每回災害過後的檢討,造成災害原因不外乎是不當開發山林的結果,使涵養土壤的植被被破壞,鬆動的地質結構遭豪雨一沖刷,便大量崩落,進而氾濫成為侵奪人命的土石流。但就在大甲溪流域整治,實刻不容緩的同時,卻不見相關單位強制禁止開發,抑或對於破壞環境的土地利用型態提出改善策略。

 

想到公共電視我們的島曾製播過大甲溪的哀愁。

 

公共電視我們的島大甲溪的哀愁

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DHid3l9XjXU

 

 

看了節目才知,並非一夕的暴雨讓大甲溪的原脆綠地貌改變的,而是近50年來,一點一滴的逐漸破壞,累積造成的,特別是人為的大量、過度的開發。

從滿目瘡痍景象中,卻也看到了人類與自然環境間的掠奪關係。怎麼會這樣呢?台灣自然環境總是被利益燻頭的人以開發之名,不斷遭受破壞。生態與發展的平衡才是應追求的目標,不是嗎?

在這麼下去,該不會以後想欣賞天然美景就得出國,羨慕外國人生態保護做得好,唾棄自己家園像廢墟的同時,依舊在自己生長土地盡做些違背自然的事。雖然有不少人著手做保護動作,只是保護速度不及破壞速度,心情一整個沉重起來。

瞧當年和海爭地的荷蘭,近年來卻是積極地把跟海爭來的土地還給大海,好讓水有充分空間流動。反觀台灣,10年前李永展教授提出「尊重自然」的國土復育也是抱持同樣原則,即尊重自然、順應自然、不對抗自然,而為有效管制山地開發行為、降低自然災害、促進國土永續發展。但是這樣的永續發展的理念,在以經濟成長的意識型態為主導規劃取向的台灣,最後還是會淪為口號,環境生態也總是經濟成長下的犧牲品。

說真的,「永續發展」四個字20年前就讀到了,可20年後非但沒進步,還變得更糟,不少人甚至仍活在「人可勝天」的妄想中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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