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路荒山峻,參天古木高。修蛇臨澗躍,怪鳥繞營號。瘴毒蒸豐草,炊煙爇濕蒿。不須言戰事,士氣已蕭騷。

 

這是張雲錦的蘇澳從軍行〉中的兩段,全詩為,

 

海濱尋廢壘,幕府駐征轅。徵將趨風至,分營偃月屯。

冑披生蟣蝨,笳動嘯狙猿。此地猶愁絕,前驅那可言。

無路荒山峻,參天古木高。修蛇臨澗躍,怪鳥繞營號。

瘴毒蒸豐草,吹烟爇濕蒿。不須言戰事,士氣已蕭騷。

死邊為烈士,搏兔乃戕獅。末將能相殉,中魂可并祠。

捐軀難瞑目,裹革尚存屍。後勁多觀望,陰風撼大旗。

古無人跡到,艱苦趣軍行。深入多疑伏,前驅半死生。

雨淫天助虐,日久帥休兵。慎選防關將,何勞戰鼓聲。

樓船窮海泊,喚渡易輕舟。浪湧如奔馬,波迴似沒鷗。

雨風交灑落,性命聽沉浮。已濟看來處,驚人浩浩流。

 

詩說的是清領光緒13年(1887年)台灣巡撫劉銘傳奉「開山撫番」之命,所以議請福建兵艦前來征討宜蘭地區未馴化的原住民,並且親自督軍駐守在蘇澳。而詩人正也是隨軍隊來台灣的一員,因目睹討番戰事,便寫下這詩組,被視為是為清領時宜蘭官場的另一種武職描述。

 

這詩裡充滿了淒風苦雨,瘴癘之氣的橫流,戰事間因見蘇澳北路「無路荒山峻,參天古木高」,便使得「不須言戰事,士氣已蕭騷」、「後勁多觀望,陰風撼大旗」、「古無人跡到,艱苦趣軍行」,在地利已不利,天更又不時「雨淫天助虐,日久帥休兵」,這些種種不利的情況下出兵作戰,士兵們只能「雨風交灑落,性命聽沉浮」下,展開一場腥風血雨之戰。

劉銘傳一行人走的這條路是「北路」,後來被稱為「蘇花古道」,也就是現在蘇花公路的前身。是同治13年(1874年)時,當時的欽差大人沈葆楨派兵修築了北、中、南三路以橫貫台灣東西部。其中的北路便是從蘇澳至奇萊(今花蓮),是由台灣道夏猷綸與福建陸路提都羅大春負責率兵開鑿;夏猷綸修築蘇澳到東澳,東澳到花蓮便是羅大春闢建。北路全長118公里,完工後,羅大春便在大南澳(今南澳)立碑紀念,該碑至今仍保留著,就在南澳賑安宮後的「羅大春開路紀念碑」,至於為何點香膜拜,是因當初移碑時發現了石碑後有先人遺骨,所以也一併將遺骨移到現在位置,並點香膜拜表尊敬,後便演變成膜拜紀念碑了。另,中路是由彰化林圮埔到花蓮璞石閣,是由總兵吳光亮負責闢建,即現在所稱的「八通關古道」;南路則是從屏東射寮到台東卑南。

北路開通後,吸引更多漢人來到奇萊,由是在北路沿途,大南澳、大濁水、崇德、新城、順安、加禮宛等地方設置了城壘,且都是位在太魯閣族人居住區沿山下方的山麓或平原地區,遂而成為太魯閣族人與漢人互市交易的場所,他們以山產、藥草等物品交換漢人的布匹、農具、食鹽、火柴、飾品以及刀槍彈藥,兩族貿易往來相當頻繁,但雙方衝突也不斷。

就在北路地形險峻,與道路開通後原住民時常攻擊行旅與駐軍,使往來北路的風險加大下,光緒3年(1877年)福建巡撫丁日昌故而裁撤北路駐軍,北路遂告荒廢。其中在1882年、1890年,北路曾經全線與部分路段重新開通,但只要駐軍一撤便又荒廢,主要原因還是原住民的侵擾無法有效解決。所以當劉銘傳的軍隊進入北路,那時北路是荒廢狀態,所以才會有「無路荒山峻,參天古木高」的情況。

後來是清政府見到居住在花蓮新城,來自宜蘭的漢人李阿隆,其憑藉身手矯健又處事圓融,還娶了太魯閣族女子為妻,與藉由物品交易發展出友好互惠的關係,所以與不少太魯閣部落的頭目有相當的交情,太魯閣族人不但從他那換得漢人的農具、食鹽、布匹、火柴等日用品,還開始擁有各種槍械彈藥。清政府便借重李阿隆之力介入調停,漢人與族人的衝突才逐漸減少。而太魯閣人不但接受招撫,還在李阿隆的率領下做為清軍開路的嚮導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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